2019/7/21 張偉裕 訪問 周維朋 紀錄
2019年7⽉21⽇,周朝慶學⻑受訪時攝
我是1942年出⽣,臺南茄萣灣裡⼈,爸爸在⾼雄旗⼭經營⿂貨批發⽣意,所以我從⼩在旗⼭⻑⼤。旗⼭⺠風純樸,⽇本時代棒球風氣就很興 盛,當地有棒球隊,在外地讀書的學⽣,放假回到家鄉,每到黃昏都會聚在⼀起打球。
以前⾼雄縣(今⾼雄市)的⼩學有很多打準硬式球的少棒隊,巨⼈、光陽少棒隊很多球員都是旗⼭出⾝。我就讀旗⼭國⼩三年級時,開始接觸棒球,但那時候還很怕球,不知道怎麼打球。打擊、守備都不是很好,守 備時沒位置可守,只好守⼀壘,上場機會也不多。⼩學畢業後,升上旗⼭中學,繼續參加校隊,技術漸漸成熟,內野三個壘包的位置都能守。我們隊上捕⼿球技非常好,可惜升不上⾼中,我升上⾼中部後開始蹲捕⼿,從 那時候開始,我的打擊、體⼒都很好,當年在旗⼭中學,除了帶隊老師,球隊的訓練和比賽都由我負責,所以我從⾼中開始到後來考上政⼤,都是 球隊隊⻑。我是捕⼿,主⼒投⼿是⼀位來⾃⾥港的蔡同學,原本是網球選⼿,練球練到兩隻⼿臂粗細不⼀,投球⼜快⼜重。我平常打第四棒,有幾 次比賽我們推進到三壘後無法回本壘得分,我要求後⾯的棒次做“曼⽃”(⽇語,バント,Bunt,觸擊短打)都失敗,他們⼀看到球投過來都 怕死了。我很⽣氣,後來拚命訓練他們做觸擊。⾼中三年我們參加⾼雄縣的比賽無往不利,每次都拿冠軍,還常跟農會的成⼈球隊比賽。
周朝慶先⽣於政⼤棒球隊選⼿時期英姿
旗⼭盛產香蕉,外銷⽇本獲利豐厚。1959年旗⼭農會榮獲全省農會儲蓄第⼀名,提供兩個名額讓我跟蔡同學到農會上班,加入農會棒球隊。但是我想到臺北讀書,予以婉拒。
我爸爸不會打棒球,但是很⽀持棒球運動。⼤家知道我打球打得不錯,臺南⼀些有潛⼒⼩選⼿被挖⾓到旗⼭打球時,都來拜託我爸爸,把⼾⼝遷到我家,所以我家有很多臨時⼾⼝。蔡同學畢業後進農會服務時,必須有保證⼈,我爸爸當他的保證⼈,所以他對我們家很感激。後來我在臺他打理,最近他才剛退休
我的⼩學同班同學從第⼀名到第⼗名,幾乎都在外地讀書,⾼中時我⼀⼼想到臺北讀書。畢業後,我到臺北志成補習班補習,參加1962年⼤學聯考,結果成績不是很理想,考上國立海洋學院(今海洋⼤學)航運管理系。
⼀位同鄉的周姓學⻑得知我考上海洋學院,⾺上來找我,說:「海洋 學院很少有旗⼭⼈,你來正好!」但是基隆經常下雨,我很不習慣。加上我喜歡打棒球,海洋學院沒有棒球隊,以前同學不是在臺灣⼤學,就是政
周朝慶先⽣參與政⼤棒球對校友會活動近照
治⼤學,臺⼤有三個同鄉在旗⼭打過棒球,他們也慫恿我到臺北,不要留在基隆。
1962年是⼤學實施夜間部第三年,臺⼤、政⼤都有夜間部,我毅然放棄海洋學院,到夜間部候補。我的分數差⼀分就可以候補上臺⼤法律系,後來進了政⼤會計系夜間部。那時候完全沒考慮什麼利害關係,只是覺得政⼤名氣⼤,師資好,⽽且還可以打棒球。我不敢選法律系或政治系,因為以前有三個旗⼭同鄉讀政⼤,其中⼀位後來到⽇本早稻⽥⼤學留學,在海外批評執政的國⺠黨政府,被列入⿊名單不能回臺灣。他家在旗⼭開雜貨店,離我家只有五⼗公尺,有個情治單位的⼈住在我家隔壁,好⼼跟我⺟親說:「跟你兒⼦講,到政⼤後最好不要跟某某⼈往來。」當年有四 、五個來⾃旗⼭的臺⼤學⽣因為牽涉政治案件被抓,還好政⼤⼀個都沒有。
政⼤有⼀位⾼我⼀、兩屆的學⻑,在旗⼭看過我打球,跟其他⼈說:「你們⼀定要去找周朝慶!」註冊第⼀天,⻄語系的張龍雄來找我,他弟弟張⾶雄是臺⼤醫學系的投⼿。張龍雄說:「聽說你棒球打得不錯!」我客氣地說:「沒有啦,以前玩太多,現在要讀書,不玩了。」不過後來我還是加入棒球隊。張龍雄守三壘,我們⼀起打球打了兩、三年後,他就畢業了。
政⼤夜間部要讀五年,我是1962年入學,1967年畢業,這段時間是我棒球⽣涯最輝煌的時期。邊政系畢業的林克昌原本就是校隊,在⾼雄三信家商當老師,我進政⼤第⼆年,他考上研究所,⼜回來打球。林克昌的哥哥是財稅系的林克明,也是校隊選⼿。
那時候校隊⼤概有將近⼆⼗個⼈,因為校隊不⽤上體育課,其中有些⼈只是掛名⽽已,不是真正的球員。當年學⽣沒錢買⼿套、球具,校隊的球具都是學校發的。臺⼤校⽅很慷慨,校隊淘汰的球具就送給球員,⼀位讀獸醫系的同鄉也是掛名在臺⼤校隊,他送我⼀個不錯的⼿套,裡⾯還印了「臺⼤」兩個字。如果我不蹲捕⼿,守其他位置就拿那個⼿套上場。
當年都是⽤⽊棒,有時候⼀下打斷好幾⽀球棒很⼼疼,還好可以向體育組的焦祖謙老師報告再買。但是球打破或斷線,我跟吳敏雄會縫,或是發給⼤家帶回去縫。縫球其實很簡單,棉線上臘還可以防⽔,現在學⽣應該要學,不要線斷了就買新球,這樣才會懂得珍惜球具。
政⼤是文學校,球隊體質無法跟有體育系的學校相比。我們每天中午吃過午飯後開始練習,吳敏雄、呂東英、楊重華、張漢英、賴重男等⼈比較有熱忱,時間⼀到⾃動集合,開始練習。焦祖謙老師掛名領隊,練習很少在場。我在校隊擔任捕⼿,⼤家認為我很有威嚴,連學⻑都聽我的。我在校期間⼀直擔任隊 ⻑,帶球隊練習,就像在旗⼭⾼中時⼀樣,最後九個位⼦都能打。以前沒有現在這麼好的球場,只能在操場打球,還得跟其他校隊搶場地。有時旁邊還有⼈在擲標槍、丟鐵餅,嚇死⼈了!正式練習前先跑操場,跑完兩、三圈後,再上場接傳球。⼈數到⿑後開始操シートノック(seat knock,各守備位置傳接球),練習基本動作、雙殺守備、接⾼⾶球。投⼿練投也要投到⼀定球數。⼤概練到兩點結束,我們不會為了打球⽽蹺課,隊上同學的功課都很好,像吳敏雄、楊重華、呂東英成績都不錯。
早年政治⼤學棒球隊練習與比賽場地
我跟呂東英、吳敏雄同屆,吳敏雄也是夜間部,在班上學業成績都是前三名,我們是同班同學,在球場上是投捕搭檔。棒球除了速度,還必須有精巧的動作。呂東英進政⼤前沒有棒球經驗,⼀切從零開始,我對他的影響很⼤,我跟他說:「如果你先天不⾜,⼜沒有速度,打擊時絕對要好好把握每⼀顆球,要確實擊中球⼼,只有當捕⼿!」眼⼒不好,打棒球很難打得好,因為投⼿投⼀百顆球,捕⼿就要接⼀百顆球,看得比打擊者還清楚,應該比其他打者更容易打中球。任何⼀⽀球隊,只要捕⼿常被三振,這⽀球隊就很難贏球!所以捕⼿都是隊上的強棒,⽇本職業棒球隊要三振捕⼿真的很難。呂東英頭腦非常好,跟著⼤家練習,最後不但敢上場蹲捕,還從中學到領導統御的技巧。
林克昌個⼦不⾼,但是在場上守⼀壘,曾志朗跟我是旗⼭同鄉,守外野,打⽻⽑球打得比棒球還好。楊重華是很好的投⼿,⽤オ バ スロ(Over throw,⾼壓投法),會投下墜的ナックルカ ブ(Knucklecurve,彈指曲球),控球很凖,乒乓球、排球也打得很好。張漢英是⾼雄⼈,投球⼒道很強,有尾勁,當年我們贏球的比賽⼤概都是他主投。林克明是サイドスロ (側投),側投過來的球有時候不太好打。
我不知道他們幾個⼈進政⼤之前有沒有打過球,但是進政⼤之後,⼀個個操下去,好壞就分出來了。棒球選⼿,尤其是投⼿,要敢拚才會贏。政⼤也有幾個這種選⼿,像楊重華、張漢英,你激他⼀下,他就拚了!我帶校隊很瞭解每個⼈的個性,誰能操,誰不能操,都很清楚。有些⼈這⼀季訓練太少,操得不夠,我會刻意不讓他不上場,在旁邊看。
當年比賽棒次,第⼀棒是朱三⽊,第⼆棒⼤概是林克昌,三棒吳敏雄,我打第四棒,五棒楊重華……。我後來才知道,我進政⼤前,朱三⽊是捕⼿,可惜當年沒有好好操他,如果操得好,他打第⼀棒上壘率應該更⾼,接下來的棒次,絕對可以打回分數。那時候有幾個⼈沒有操出來,如果操出來,師⼤要贏我們就沒那麼容易了。前教育部體育司⻑、省立體專(現為臺灣體育⼤學)校⻑的簡曜輝,跟我們同期,當年在師⼤是捕⼿。
以前棒球比賽頻率很⾼,春、秋兩季都有比賽,最重要的是由政⼤、臺⼤、師⼤、淡江⼤學、臺北⼯專、東吳⼤學等校組成的臺北區六⼤專棒球賽。這是仿傚⽇本東京六⼤學對抗賽,⽇本提供⼀座⼤獎盃,還有⼀⾯非常漂亮的錦旗,連續三年奪冠的學校可以永久保留獎盃。政⼤和臺北⼯專都拿過⼀次冠軍,師⼤曾連拿三屆冠軍,那座獎盃現在應該在師⼤。後來⽇本好像⼜送⼀座獎盃給主辦單位。六⼤專棒球賽對臺灣棒球的影響很⼤,可惜我畢業後就停辦了。
我⼀進校隊,比賽成績開始提升,參加六⼤專棒球賽只輸給有體育系的師⼤,對上其他學校都能輕鬆過關。當年師⼤棒球隊有林敏政、簡永昌,還有⼀個捕⼿,我很欣賞林敏政跟那個捕⼿,他們都是體育系學⽣,政⼤實在沒辦法跟他們比。有⼀次我們跟師⼤在新⽵爭冠軍。當天下雨,風⼜⼤,新⽵的風雨實在很可怕,左外野⾼⾶球會⾶到右外野,雨下不停,雙⽅打成平⼿,⼤會只好宣佈兩隊並列冠軍,這也是唯⼀⼀次。
當年政⼤宿舍在新光路,設備很爛,我住不習慣,第⼆學期就到外⾯租房⼦住。在學校包伙很便宜,⼀個⽉才⼀百多塊 錢,但是吃的不是很好,很多⼈得肝病。有⼀次比賽成績不錯,學校請我們到⽊柵市場吃飯慶功,⼤家吃得很⾼興,有⼀條⿂沒吃完,呂東英等⼈還打包回宿舍。呂東英提著塑膠袋⾛在道南橋上,沒注意⿂頭刺破塑膠袋,整條⿂掉進⽔溝裡,被其
他五、六個⼈罵到臭頭。
有⼀年我們不⾃量⼒報名中華杯棒球錦標賽社會組,遇到合作⾦庫棒球隊,呂東英蹲捕,我守三壘,結果當然打不贏。政⼤從來沒有被對⼿打全壘打,那次被陳潤波⽤左⼿打了⼀⽀全壘打,當時我實在想不透,他怎麼能⽤左⼿隨⼿⼀揮就擊出全壘打?後來陳潤波看我們成績平平,利⽤中午時間義務到政⼤帶校隊練習,賴重男負責接送,1966、67年之間在政⼤教了⼀年。當年陳潤波很有名氣,對校隊幫助很⼤,我和林克昌曾向焦老師建議,希望學校給⼀點⾞⾺費,可惜沒有下文,但是陳潤波⼀句怨⾔都沒有。後來是太平國⼩家⻑會提供⾞⾺費。
除了棒球,我們打壘球也打得非常好。壘球跟棒球不⼀樣,球打上來會旋。有⼀次中華杯壘球比賽我當捕⼿,接到內野⾼⾶球後,球⼜從⼿套彈出來,連續抱了三次才接住那顆球,贏得隊友和現場觀眾熱烈的掌聲!
我們也常跟其他球隊打友誼賽,政⼯幹校(政治作戰學校)、臺灣⽔泥公司棒球隊都曾到⽊柵跟我們交流,跟臺⼤也經常往來。甚⾄遠征⾼雄鳳⼭跟國軍陸光隊打友誼賽。我帶校隊先到旗⼭跟我的前輩們打⼀場,打完之後,前輩跟我說:「你們政⼤跟陸光隨便打都會贏!」那次我們住在六合夜市附近的旅社,⼀群⼈晚上不睡覺,偷聽隔壁房間的「活動」,隔天比賽輸給陸光。
我在政⼤讀書時,暑假都會回旗⼭打球。以前打球的⼈不像現在這麼多,只有固定幾個地區、學校有棒球隊,當年⾼雄縣棒球隊有「三⼭⼀美濃」──鳳⼭、岡⼭、旗⼭、美濃,旗⼭經常跟美濃爭奪省運會的縣代表權,⼗次有八次都是旗⼭獲勝。我在旗⼭是⼀等⼀的好⼿,從⾼中開始代表旗⼭鎮比賽,每年都入選省運會⾼雄縣棒球代表隊。那時⾼雄市⼤都以三信家商為班底,現在是⾼苑,臺南是南英,以前⾼雄縣就是旗⼭。
1966年10⽉,屏東縣主辦第⼆⼗⼀屆臺灣省運動會。我印象很深刻,⾼雄縣跟嘉義市爭奪棒球錦標賽第四名時,⼀⼈出局,⼆壘有⼈,輪到我上場打擊,球數⼀好兩壞時,教練打暗號要我短打。我成功將球觸擊到投⼿跟⼀壘⼿之間,對⽅內野守備⼀陣混亂,不但我安全上壘,⼆壘跑者也⼀⼝氣衝回本壘得分。最後⾼雄縣擊敗嘉義市,獲得該屆比賽第四名。
美國⼈喜歡打棒球,分佈世界各地的美軍都有棒球隊,也影響當地的棒球風氣。譬如當年菲律賓受美軍影響,不但有棒球隊,實⼒也相當堅強。臺灣在⽇本時代奠定棒球基礎,後來⼜受到美軍的影響,三軍都有棒球隊,陸軍有陸光,海軍有海光,空軍有虎風。
我在旗⼭曾跟陸光棒球隊比賽,上場打擊四次,擊出兩⽀安打,陸光教官對我印象很深,加上當年陸光隊有幾位旗⼭出⾝的選⼿,政⼤畢業前半年我曾到⾼鳳⼭陸軍步兵學校接受測試,主要是看你能把球丟多遠?空軍虎風棒球隊教官曾紀恩在六⼤專棒球賽看過我打球,非常欣賞,跟虎風隊旗⼭出⾝的選⼿說:「你們同鄉那個姓周的,叫他來空軍!」有⼀次我當捕⼿,曾紀恩當主審,我認為投⼿投的是好球,他沒判好球,我就⽤⽇語說:「おかしい(奇怪)!」接下來他就會補⼀顆好球,屢試不爽。我在政⼤讀書時,曾偷偷加入虎風隊打過兩場比賽,當年⼤概沒有⼈像虎風那樣操選⼿,收假遲到,隔天練球不是罰跑球場,⽽是繞著球場跑觀眾席,⾄少四圈以上,直到教官滿意才能休息。
以前會計系畢業服預官役都當財務官,但是從我們那⼀屆開始,數學系跟商學系改分發砲兵。我們班上有兩、三位同學抽中空軍,譬如臺北市議會前議⻑陳健治,他們都當財務官。我是砲兵預官,抽中⾺祖,畢業後⼀個禮拜到⾺祖報到,但是沒多久就調回臺灣加入陸光棒球隊。
當年陸光隊的外聘教練林世雄是⾼雄⼈,⾼雄出⾝的選⼿上場機會較多,主要以三信家商為班底,訓練場地在鳳⼭陸軍步兵學校,與陸軍官校只有⼀牆之隔。以前⼀顆棒球要價300元,有⼀次球打進陸軍官校,有⼈翻牆過去撿球,被陸官校⻑看到,叫衛兵抓去關禁閉。空軍虎風隊沒有明顯的班底,在臺北市立棒球場(已拆除,現址為臺北⼩巨蛋)練球。
隊上除了我之外,還有林敏政等三位師⼤體育系畢業的預官,其他隊友都是⼀般兵。陸光每天操,早上跑完五千公尺才吃早餐,然後開始練球,中午吃飯休息,下午再繼續練,體⼒練得很好。林敏政⼀投就可以把球投過圍牆,我剛從⾺祖調回來時,體⼒沒他們好,跑五千公尺都快昏倒。在步校練了兩個⽉,我的體能慢慢恢復,打擊練習時,每顆球都可以擊出全壘打。
1968年2⽉,⽇本巨⼈職業棒球隊到臺中進⾏春訓,國軍兩⽀棒球隊陸光和虎風都到場觀摩。我也隨陸光隊在現場看了⼀個禮拜,認真做筆記,觀察他們如何進⾏投⼿、內野、外野、跑壘等各項訓練,以及分組練習、綜合訓練、戰術演練。
我的筆記寫得非常詳盡,⼀位上校教官要我謄寫⼀份留給國軍當教材。林敏政也向我借筆記,參考內容撰寫論文,拿到碩⼠學位,後來他擔任中華⺠國棒球協會訓練組⻑,將這整套訓練⽅法推廣到全臺各地。這是我在陸光隊最⼤的收穫。
退伍後,我⼀度考慮加入甲組球隊或參加考試繼續升學。我知道棒球界⼀些派系問題,⽽且有些選⼿賭博賭得很兇,有⼈甚⾄因為盜⽤公款被球隊開除。後來我選擇進臺灣奇⼠美化妝品股份有限公司擔任企劃經理,邊政系的許來比我⾼幾屆,在臺灣資⽣堂當廠⻑,⼀直做到退休。
很多同學進入社會後仍繼續打球。許重雄擔任永琦百貨公司總經理時,組在公司組織棒球隊,吳敏雄在新光合纖(新光合成纖維股份有限公司)⼯作,新光集團贊助許多體育活動,員⼯也組了⼀⽀棒球隊,經常跟其他公司比賽。吳敏雄曾引荐我到新光當財務經理,⼀邊⼯作,⼀邊打球,幫忙帶球隊,但是我做了⼀個禮拜覺得不適合,⼜回奇⼠美。當初如果我留在新光,或許能透過與其他⼤型企業的交流,發揮所⻑,在企業界推廣棒球運動。
打棒球的精神對我在⼯作上很有幫助。當捕⼿很累,投⼿投⼀百顆球,捕⼿要接⼀百次,再回傳給投⼿,需要相當的體⼒和耐⼒,養成我凡事堅持到底的個性。我經常把這些觀念跟公司員⼯分享。
我們這批同學畢業後各奔前程,有⼈到社會上⼯作,也有⼈繼續升學,像楊重華就去讀研究所。⼀直到林志雄他們進來之前,⼤概是政⼤棒球隊的斷層。我在政⼤讀書時還不認識老五(謝啟豪),畢業幾年後,回學校才知道他義務協助訓練校隊,非常熱⼼。後來校隊成員越來越多,很可惜體型不像我們當年那麼好。
當初成立校友會是林志雄等⼈提議,校友們都很⽀持,每年校慶畢業⼤家都會回學校相聚,1994年成立到現在,我⼤概都全勤。我認為不管參加什麼團體都要有始有終,你認為這個團體不好,要離開也無所謂,但是要有始有終。校友會的經費雖然不多,也設立獎學⾦⿎勵在校⽣爭取比賽成績,並不定期聚會聯絡感情。
周朝慶先⽣參與政⼤棒球對校友會活動提攜後進
很多同學進入社會後仍繼續打球。許重雄擔任永琦百貨公司總經理時,組在公司組織棒球隊,吳敏雄在新光合纖(新光合成纖維股份有限公司)⼯作,新光集團贊助許多體育活動,員⼯也組了⼀⽀棒球隊,經常跟其他公司比賽。吳敏雄曾引荐我到新光當財務經理,⼀邊⼯作,⼀邊打球,幫忙帶球隊,但是我做了⼀個禮拜覺得不適合,⼜回奇⼠美。當初如果我留在新光,或許能透過與其他⼤型企業的交流,發揮所⻑,在企業界推廣棒球運動。
打棒球的精神對我在⼯作上很有幫助。當捕⼿很累,投⼿投⼀百顆球,捕⼿要接⼀百次,再回傳給投⼿,需要相當的體⼒和耐⼒,養成我凡事堅持到底的個性。我經常把這些觀念跟公司員⼯分享。
我們這批同學畢業後各奔前程,有⼈到社會上⼯作,也有⼈繼續升學,像楊重華就去讀研究所。⼀直到林志雄他們進來之前,⼤概是政⼤棒球隊的斷層。我在政⼤讀書時還不認識老五(謝啟豪),畢業幾年後,回學校才知道他義務協助訓練校隊,非常熱⼼。後來校隊成員越來越多,很可惜體型不像我們當年那麼好。
當初成立校友會是林志雄等⼈提議,校友們都很⽀持,每年校慶畢業⼤家都會回學校相聚,1994年成立到現在,我⼤概都全勤。我認為不管參加什麼團體都要有始有終,你認為這個團體不好,要離開也無所謂,但是要有始有終。校友會的經費雖然不多,也設立獎學⾦⿎勵在校⽣爭取比賽成績,並不定期聚會聯絡感情。
棒球是技巧性很⾼的球類運動,初中⽣跟⾼中⽣怎麼打?東⽅⼈跟⻄⽅⼈怎麼打?美國⼈⼿臂比我們⻑、比我們粗,跟他們硬碰硬絕對討不到便宜,要像⽇本⼈那樣善⽤變化球,⼀顆⼀顆跟他們慢慢磨到底才有勝算。我曾經在臺北市立棒球場打出⼀⽀左外野全壘打。不是我吹⽜,世界上任何⼀位投⼿投過來的球,包括職業隊,我絕對都可以打中,打不中我的姓倒過來寫!⾄少短打絕對有辦法碰到球嘛!
以前我帶校隊常跟⼤家說,棒球是團隊運動,不是⼀個⼈可以獨撐⼤局,也不是課業成績好就能把球打好。棒球有很多奧妙的地⽅,打了那麼多年的球,我常常思考:滿壘,球數兩好三壞時,教練如何運⽤戰術?投⼿如何⾯對打者?由誰決定投球策略和戰術運⽤?教練打暗號要求投⼿怎麼投?還是讓投⼿⾃⼰發揮?
⽇本⼈對守備的思考是對⽅打者打中,或是打不中、打不好,三種情況。他們分析得非常仔細,因為被打全壘打⽽輸球沒話說,但假如是⼀⽀短打或⼀個彈跳的滾地球,守備沒辦法處理就輸得很冤枉。所以,滿壘,兩好三壞時,教練該如何處理?每個守備位置的職責是什麼?當年我在臺中看巨⼈隊集訓七天,他們⼤概有三天都在玩這個,三個內野⼿都趨前防守,抓打者的短打。這是很重要的問題,也可以引伸為⼈⽣和經營公司的哲學,我從中體會到很多東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