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9/8/4、2020/6/21 張偉裕 訪問 周維朋 紀錄 新北市新店區
謝啟豪學⻑⾝著政⼤棒球隊教練球衣
我是1958年生,祖先在19世紀初從福建安溪渡海來臺,最初在雲林臺西附近落腳。之後輾轉北上,1832年左右在臺北木柵定居,根據祖譜紀載,到我這一代是第七代,我們家有六個兄弟,我排行第五,家人朋友都叫我「老五」。
我是9月生,八歲進木柵國小唸一年級。以前小學一到四年級只上半天課,五、六年級才讀整天,二、三年級下午沒課時,我會跟左鄰右舍的小朋友到政大操場玩,經常看到政大棒球隊在練球。這大概是我對政大棒球隊最早的記憶。
1968年臺東紅葉少棒隊打敗來訪的日本關西少棒明星隊,隔年臺中金龍少棒隊進軍美國賓州威廉波特,贏得第23屆世界少棒錦標賽冠軍,掀起臺灣少棒熱潮。那時候我唸小學三、四年級,也開始和幾個兄弟玩棒球,最初是把報紙揉成球、摺成手套,拿掃把柄當球棒,你丟我打地玩起來。我爸爸對棒球也很有興趣,看我們玩得這麼起勁,買了三個手套、一支球棒和幾顆軟式棒球給我們玩,當時一顆球好像要七、八塊錢。臺北市立棒球場(原址已改建為臺北小巨蛋)有棒球比賽,爸爸也會要哥哥帶我們去看。
謝啟豪學⻑⾃幼熱愛棒球
我念小學時,木柵還是臺北縣(今新北市)所轄的一個鄉,1968年才與景美、南港、內湖等鄉鎮劃歸臺北市管轄。當時正值臺灣少棒熱潮,美軍顧問團贈送一批球具給木柵、景美、內湖、南港等四所剛入劃臺北市的小學,推廣棒球運動。木柵國小新任校長楊德全在地方人士與學生家長的支持下,成立少棒隊。
學校聘請合作金庫棒球隊的陳錫龍先生擔任教練,集合即將升上五年級的男生,經過簡單的傳、接球測試後,留下有潛力,又有意願打棒球的小朋友,取得家長同意後,組成球隊。我爸爸在區公所上班,我很早就知道學校要組棒球隊,也很期待參加,升五年級那年暑假,我和陳忠慶(慶哥)等四、五十位同學入選。我跟陳忠慶同屆不同班,參加球隊後才認識,我弟弟謝啟泰(老六),和我差兩歲,在學校讀書低我一年,後來也加入。
當年打棒球、看棒球似乎是一種流行,有機會打球大家都很高興,沒有什麼特別目的或遠大的志向。我們打的是木棒和硬式紅線球,升上國中後才有鋁棒可以打,一開始用的是美軍顧問團送的球具,手套沒問題,但球棒是成人用的尺寸,只好請木工裁成少棒用的規格。當年臺灣的棒球裝備大多是日本進口,譬如Mizuno(美津濃)、Tiger(老虎)等品牌,美軍送的木棒打斷之後,學校開始採購日本進口木棒。
以前沒有週休二日,小學五、六年級週一到週五上全天,週六上午半天。數學、國語、自然、社會等課程都在上午,下午大部分是音樂、美術、書法、珠算等,我們上午上課,下午練球,星期日原本只練上午,但比賽前也練整天。那個年代小孩子沒什麼娛樂,家長也希望孩子去學校打球,以免在家沒事做,所以大家都不覺得辛苦。不過一段時間之後陸續有人退出或淘汰,最後剩下十六位,但技術方面都有一定的水準。
現在回想起來,當年陳教練的訓練方式很先進,他挑選球員當投手時,會一一詢問球員:要練球速?還是練變化球?那時我大概155到157公分,大概比平均身高多一點點,被選中當投手,我希望練球速,另外一位同學球速沒那麼快,選擇練變化球。投手每天練投的投球量至少150球,寒暑假整天集訓時,增加到250球,以我的訓練來講,假設今天練200球,其中可能有160到170球是直球,只有20、30球是變化球而已。這種方式到最後有點像機械式的訓練,好
謝啟豪學⻑揮棒擊球英姿
球率要達到80%以上。所謂的好球率是捕手手套擺哪裡,投手就要丟哪裡,只要捕手手套稍有移動就不算好球,我的控球就是這樣磨出來的。以前沒有運動傷害的觀念,受傷就是你自己不小心。變化球對少年球員的手臂還是有一定程度的影響,前面提到那位練變化球的同學,球隊解散後,我們再邀他來打球,他已經沒辦法投球了。
陳教練會針對球員的特點,安排守備位置,進行不同的訓練,像我除了當投手之外,還守游擊,後來也守外野。二、三、游內野守備訓練時,陳教練要求內野手全部站在游擊手的位置,一壘手手套伸出來,不能移動,守備球員接到滾地球後,都要能準確地傳到一壘手手套的位置,要是傳歪了,傳球的人自己把球撿回來。一開始我們都覺得很困難,根本傳不到位,但是陳教練灌輸我們一個觀念,不斷地在腦子裡告訴自己:「我要把這顆球丟到那邊、我要把這顆球丟到那邊……。」最後你自然可以體會到放球點在哪裡。後來我也經常告訴學生這個觀念,先在腦袋裡預想球離手後到對方手套的軌跡,體會放球點。雖然隨著年紀增長,我的體能和膝蓋的活動力已不如以往,但是餵球給政大學生打擊還很準,完全是靠這樣的訓練累積下來的。
陳教練不會體罰球員,你做不好,他會把你叫過來戴上打擊頭盔,拿根球棒在頭盔上“叩”敲一下,或是偶爾打一下屁股,不是真的打,只是提醒你要注意。陳教練帶我們一年後就被龍山國小挖角,改由他的老師陳樹木來教我們,所以我六年級時球隊教練是陳樹木老師。
當年四所接受美軍顧問團贈送球具的小學,除了內湖國小,木柵、景美和南港國小都有成立球隊,景美國小的教練高泉榮是景美人,也是合庫棒球隊出身。那時候臺北市少棒實力比較強的是永樂、太平、龍山等市中心的學校,木柵國小也不錯,比賽大概都有前幾名。我畢業後,低我一屆的學弟林振男、張志雄1972年入選臺北市代表隊,先後拿下全國及遠東區少棒錦標賽冠軍,代表遠東地區進軍美國威廉波特第26屆世界少棒錦標賽,榮獲世界冠軍。
木柵國小棒球隊在臺北市比賽成績不錯,實踐國中校長張彤書非常注重體育活動,1971年我小學畢業時,張校長把我們這批球員拉到實踐國中就讀,繼續打球。以前實踐國中的操場很大,忠順街、保儀路一帶都是田地,沒什麼房
子,我們就在操場練習,由熱心的家長負責訓練。一年級時學校還有球隊,後來因為換校長,球隊解散,學校以打棒球會影響操場上其他運動為由,不准我們在學校打球。
我們球隊大約有十一、二名球員,雖然解散,但大家還是很想打球,週末假日我和慶哥等人會相約到政大操場打球,常常遇到政大棒球隊在練球,大概是楊一成、楊仁煌、仝智利等幾位學長在校隊的時候。那時我們還是學生,生活單純,星期六中午12點10分下課,回家吃完飯,下午1點多就到政大操場報到。最初我們只是去打球,後來慢慢跟著棒球隊一起練球,他們打擊時,我們幫忙守備,有時候我們也可以下去打。公立學校資源比較多,學校代表隊的裝備齊全,我們只買得起普通木棒,但政大校隊已經開始用鋁棒,跟他們一起打球,我們也可以用鋁棒練習。
大概國中畢業前後,我們體格變得比較壯碩,開始跟棒球隊打比賽,有時候下午打不過癮,隔天繼續打。我們是少棒階段由專業教練訓練出來的,到了國三、高一,不論投球的球速或擊球的速度都有一定的強度,政大球員一般都是喜歡打球的學生,很多東西都是自己摸索,有些基本動作和觀念還是有差。他們是成人,身材佔有優勢,打到球可能比我們遠,但是他們對擊球點的掌握沒有我們好,我們打出去的球比較紮實。守備方面,我們傳接球的動作比他們更流暢,傳出去的球比較準,他們的基本動作沒那麼紮實,傳球偶爾會有一點偏差。
1974年國中畢業後,我們就讀不同學校,但假日還是會聚在一起打球,後來還組織「南光棒球隊」,1986、87年我們經常以「南光」為名參加比賽,政大棒球隊的學生也會來湊一腳,像周博正、林志冠都打過南光隊。有一年中華盃我和老六、慶哥等人也穿上政大球衣出賽,有一場對臺大的比賽,打到四局時我們以七比三領先,當年政大很難贏臺大,比賽還沒結束,臺視午間新聞就播出政大以七比三遙遙領先臺大。終場我們以七比三贏球,隔天《中華日報》大肆報導,寫出我們幾個人的名字,校方還來問隊長:「這幾個人是誰?」隊長只好說是畢業的研究生。
1979年我入伍當兵,在外島服役兩年,1981年退伍後,下午有空仍會到政大跟棒球隊一起打球。他們知道我受過棒球訓練,希望我能提供一些協助,於是我開始幫忙訓練球員,打ノック(守備練習),餵球給他們打,教他們一些打擊、守備,甚至投手投球的觀念,等於是扮演教練的角色。
早年政大體育組帶棒球隊的老師都很熱心,但是棒球不是他們專長的項目,學校也沒有專業教練,都是學長帶學弟練習。據我所知,其他校隊也是如此。我們家是飲料經銷商,我的工作時間比較自由,方明營老師擔任棒球隊領隊時,經常拜託我帶隊參加比賽,在現場指揮調度,等於是方老師引荐我進一步參與棒球隊的工作。
那時候我完全是義務幫忙,沒有領取任何報酬。當初木柵國小棒球隊在許多地方人士、學生家長出錢出力的情況下成立,讓我有機會參加球隊,接受正統的棒球訓練,既然政大棒球隊的學生有心在棒球上更加精進,我也抱持著回饋、傳承的心態,把我知道的教給他們,告訴他們怎麼玩棒球,打棒球。後來不只我個人跟政大棒球隊的關係越來越密切,有一段時間我哥哥在新光路、指南路口經營南光冰果室,球隊練完球都會到冰果室聚會,我們整個家族跟球隊都很熟。校慶時,球隊甚至在我們家倉庫辦桌,歡迎棒球隊校友回娘家。
早期訓練棒球選手的方式都是土法煉鋼,觀察某個球員打球的動作,就知道他的教練是誰。我的棒球技術和知識主要來自小學五、六年級到國一時,參加球隊接受訓練的經驗,後來因為興趣,主動吸收相關知識、參加棒球協會舉辦的教練講習,取得B級教練資格。
1987年王清欉老師到政大服務,帶領棒球隊。王老師是棒球科班出身,少棒時代就很出名,一路從三級棒球打上來,大學又主修體育。我認為他到政大執教是政大棒球隊的福氣,雖然我跟政大棒球隊的關係很密切,但是在專業知識上我非常尊重王老師。王老師也非常信任我,讓我有機會繼續協助訓練球
隊,甚至在他擔任體育室主任時,請我擔任外聘教練。
我主要是協助王老師,譬如他因行政工作無法分身時,我幫忙帶球隊練習,或是他對球隊講授專業知識、技術時,我因為受過棒球訓練,比較容易理解,可以協助傳達給同學。我常跟同學說,要多從王老師身上挖一些寶。
政大棒球隊很少有三級棒球選手出身的球員,早期招生只要是政大學生就能參加,很多不會打球的學生也加入球隊。練球時,學長帶學弟,熱身後開始傳接球(キャッチボール),打toss,進行簡單的投捕或守備練習。1987年王清欉老師進政大之後,帶進一套比較專業的訓練方式,而且規定新生必須通過一些簡單的測試才能加入球隊。
校隊的訓練量比一般球隊或系隊更重,對身心方面都有一定的壓力,學生如果無法承受,可以選擇退出。我們不是要把學生訓練得多強,而是希望把棒球的基本知識和技術傳授給他們。既然有心打球,就要在這個基礎上更加精進,基本動作練好,一些難度比較高的動作自然做得出來,享受打棒球的樂趣。譬如掌控比賽的能力,好的投、捕手觀察打擊者在預備區的揮棒動作,走上打擊區的過程,在打擊區站的位置,應該就能判斷打者的習性或打擊狀況,進而找到解決打者的方式;打者對投手的觀察也是如此。我想這對大學或乙組球隊來說是比較重要的。
有些學生在小學階段打過球隊,球技有一定的基礎,投得準、打得遠,各項表垷都很穩定,只要是對球隊有幫助,我們都很尊重他們的打法,不會隨便改變他們。但是大部分學生不是這樣。現在資訊發達,學生很容易獲得各種相關知識,只要上網就可以找到資料,這些年常有學生拿一些選手的動作來問我:「為什麼他們那樣打,而教練要求我這樣打?」我常常提醒他們,那些名選手的動作都是下不知道多少基本功,打了上萬顆球鍛練出來的,他在這個基礎上做示範,但是你一天有沒有練超過100球,而且每天持續練習?你有本事就一棒把球轟出全壘打牆外,或是投球投得又快又準,不然就乖乖地按部就班,照基本動作打。
以學生棒球的投手來說,先求控球穩定再練球速比較好,但是很少學生聽得進去。坦白講,乙組打者看到稍微像樣的球就會揮棒,也打不準,投手很容
易以為自己投的球就是好球,忽略控球的重要性,一旦參加正式比賽,裁判好球帶很嚴格時就會吃虧。
在政大協助訓練球隊這麼多年,林伯修(阿貓)是我印象最深刻的球員之一。他本來是排球隊,以前排球場地位於現在的社會科學綜合大樓,他看到棒球隊在練球,投手球速不是很快,認為自己練一練也可以當投手,於是向體育室借軟式棒球,對著牆壁練投。自認練得差不多之後,向王老師毛遂自薦,希望參加棒球隊,我跟王老師看他投球投得不錯,而且有球速,就讓他加入。阿貓練球的態度跟精神真的是很好的選手。
訓練大學球隊是一種教育,譬如比賽集合時遲到、未在出發前穿好比賽服裝、儀容不整,我特別注意皮帶,曾經有同學忘記繫皮帶,刻意把上衣拉出來遮掩,諸如此類的情況,如果當天排他先發,我一定換人。在球場上表現不好,被教練換下場後摔手套、發脾氣,事後我也會向王老師報告,由王老師做一些處置,輔導觀察,情節嚴重者請他退隊。這些球場上不好的行為,將來也有可能在表現在職場上,你的客戶、上司或老闆不在意這種事情嗎?曾經有一位學生對棒球非常有興趣,雖然打得不好,但態度非常認真,一年級入學就很熱切希望能加入棒球隊,後來王老師勉為其難讓他加入。王老師跟我都認為,把他操一操應該就會知難而退了,沒想到他加入球隊後,練球比其他人還認真,我們都被他的態度和精神感動。所以練球之餘,我經常把自己在職場上的經驗跟同學們分享,從一些老學長身上也可以得到印證,在球隊扮演領導角色,球技也不錯的學生,畢業後在職場上的表現也很好。
最近為了準備大專盃比賽,每天早上練球,星期三早上學校的壘球課也要使用棒球場,我會要求校隊員不能直接從老師後面走過去,以免影響人家上課,這是對其他人的尊重。另外像對外協調場地使用,如何跟別人溝通,我也會利用機會教育,提醒同學注意。坦白講,政治大學棒球隊到外面參加比賽,裁判、教練、老師,對政大學生行為舉止的風評都很好,這一點讓王老師跟我感到很安慰。
校隊訓練最終目的是參加比賽,拿得好成績,但是過程也很重要,遇上實力強勁的對手,輸了也沒話講,如果是因為失誤,或是比賽表現與平時練習的落差太大,就會讓人比較失望。運動很現實,身體協調性不好,技術練不到位,很多動作就是做不到。但是經過訓練,程度多少會有一點提升。有一位同學從一年級打到四年級,正式比賽都無法上場,有一場比賽打到最後一局,我們從
落一分追成平手,但是已經兩出局,輪到上場打擊的棒次,前幾次都沒打好,我往休息室看了一下,大部分的人不是在聊天,就是望著球場發呆,只有那位同學很專注地看著我,我心想:「他對這場比賽應該很專注,希望有機會教練會派他上場。」我先向裁判要求暫停,換人代打,然後指著那位同學說:「你上去代打!」他楞了一下,旁邊的同學拍拍他,說:「教練要你代打!」他回過神後,馬上戴起頭盔,拎著球棒上場打擊。揮了幾下之後,走進打擊區,前兩球都沒有揮棒,他轉頭看看休息區,我沒有下暗號,示意他放手去打,下一球他擊出穿越一、二壘手的右外野平飛安打,護送二壘上的跑者回來得分,自己也安全上壘,終場我們以五比四贏球。
回到休息區後,隊友紛紛向他祝賀,他也過來跟我說:「教練,謝謝!」我說:「沒什麼,你的態度讓我覺得一定要讓你上去代打!」他大學四年就那麼一次在正式比賽上場的機會,畢業後,他回到學校都會跟學弟講到這段故事。這也是我對學生棒球的期許:「不管你在球隊中扮演什麼角色,都要全心全力地投入。」
目前政大的實力打進大專盃全國決賽沒問題,成績還算不錯,比較可惜的是學生比賽經驗不多,抗壓性不足,戰況膠著時常常被對手逆轉。我們曾嘗試在假日安排一些比賽,幫助學生磨練經驗,但是常常因為參賽人數不足而作罷。
王清欉老師進政大服務一段時間後,發現政大棒球隊有許多優良傳統,例如每年校慶畢業校友都會回來參加棒球隊的活動,組隊與在校生比賽。1992年,王老師跟我和幾位校友討論,希望組織棒球隊的校友會,凝聚校友的向心力。後來商定,學校方面由王老師負責,校友方面則請老雄學長,以及在政府地政機關任職的余聯興學長和法律系畢業的邱永銘學長,協助聯絡畢業校友。
林志雄和黃福順等前後幾屆的學長很熱衷棒球,幾乎每天中午就開始練球,沒有結束時間,想上課的人去上課,想練習的人一直練到天黑,後來被戲稱是「政大體育系」。黃福順學長畢業後雖然很少再打球,但政大棒球隊校友會成立後,只要校友會有活動,他一定會回來參加。
1993年召開棒球隊校友會籌備會議,余聯興學長草擬組織章程,周朝慶、許重雄學長出席時皆表示支持,兩位學長還建議繼續聯絡一些早年畢業校友,以壯聲勢。
1994年7月10日政大棒球隊校友會正式成立,由林克昌學長擔任創會會長,我擔任總幹事。林克昌學長對會務相當投入,我跟他聯繫時,他常時交代我什麼事該怎麼做。幾年後,林克昌學長認為會長應該換其他人來做,我利用某次聚會向其他學長說明,大家研究後,鑑於校友會成員越來越多,確實應該建立制度,於是決議會長任期一任兩年。前幾任會長都是由前一任會長指定,或是其他學長提出建議,人選都是熱心參與活動的成員,基本上是按照資歷一路排下來。林克昌學長自校友會成立後連任三屆會長(1994-2000),卸任後交棒給周朝慶學長(2000-2002)。周朝慶學長卸任前,我曾建議會長由全體會員選舉,不過那時候他已經拜託呂東英學長接任會長。
呂東英學長(2002-2004)之後依序是:林昌辰學長(2004-2006)、林志雄學長(2006-2008)、林志冠(2008-2010)、余聯興學長(2010-2012)、林伯修(2012-2015)、陳建勳(2015-2017)、林信東(2017-2019),張偉裕(2019-2020)……。林伯修擔任會長任期屆滿時,大家聚會酒過三巡竟然忘記選會長,所以他又當了一年,前後當了三年會長。
我在校友會當了十年總幹事,歷任林克昌、周朝慶、呂東英三任會長,除了協助會長處理會務,聚會或比賽也都會參加。以前棒球隊校友會沒有規定會員必須繳交多少會費,經費快用完,我就公開向校友募款,大家自由樂捐,有時候募得多,有時候募得少。校友跟在校生聚餐費用也是學長們樂捐,所得經常多過支出。這些老學長對校友會的支持與付出是一種傳承的精神,讓我非常感動,也從他們身上學到很多東西。
棒球隊校友會成立後,學長們又成立高爾夫球校友會,周朝慶學長擔任創始會長,每個月聚會一次,比棒球隊校友會還密集,十分熱絡。
大專校友棒球聯盟(College Alumni Baseball League)最初只是政治大學、臺北醫學院(今臺北醫學大學)、淡江大學、文化大學等四所大學的交流賽。當時北醫是黃豪銘在帶,有一天他來找我,希望邀請北醫、政大等幾所大學棒球隊的校友舉辦比賽,我當然樂見其成。
2002年5月第一次舉辦邀請賽時,只有上述四隊參加,每隊在兩天內各打三場。我以為只是友誼賽,比賽當天到球場才發現黃豪銘準備了獎盃和一些獎品。這應該是大專校友棒球聯盟最早的雛型,該次比賽政大連勝三場獲得冠軍。
黃豪銘很熱心,後來又號召臺大等學校加入,2003年增加到八隊之後,賽程分為春、秋季,採循環賽,固定在臺北社子島比賽。最初每隊只要繳交幾千元當做比賽經費,後來好像增加八千、一萬元,我覺得沒有多少錢,一開始由我個人支付,後來才由校友自由樂捐。現在每隊一季大概繳一萬兩千元到一萬五千元不等,用來支付場地費、裁判費,製作獎盃等。
從跟政大棒球隊一起練球到協助訓練球隊,這幾十年下來,學生的氣質以及教練跟學生的關係有很大的變化。以前的學生比較服從,現在的學生有自己的想法,自主意識較強。剛開始協助訓練校隊時,我跟學生的年紀相差不多,彼此像兄弟一樣,學生常常來家裡聊天,或是看電視轉播球賽,隨著年紀增長,差距漸大,球場外的互動越來越少。我不斷地自我調適,希望在訓練上幫助學生學到東西。
棒球是我這輩子在運動方面的最愛,政大校隊練習時間是星期一上午和星期四晚上,星期一我無法經常出席,但是星期四晚上我都會到。木柵附近常有學校請我去帶球隊,我很少答應,因為跟政大棒球隊這份感情讓我覺得很溫暖,王老師很信任我,我從他身上學到很多東西,除了珍惜,也是盡我所能回饋鄉里的一種方式。